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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庆红

4日,报纸上刊登了一位署名黄庆红的农民工写给铁道部的信,在网络、电话订票方便了许多人的时候,这位农民工兄弟说出了许多没有电脑、不能上网的务工人员的心里话。他说“以前春运买票也难,但早起排队拼体力,受点折磨还是能买到票,现在连受这折磨的机会都没了”,以致有些埋怨“车票都被网购抢光了”。(1月5日 《重庆晨报》《温州都市报》等)

网络订票当然没有抢光车票,甚至网上订票的人也有自己的“烦恼”,比如捣鼓了半天,好不容易要“提交订单”了等来的却是一句“系统忙”的拒绝,或者票没订到,钱被扣了。这些不也闹心吗?所以,春运买票的个中艰辛,不只是农民工兄弟有承受,大家都“各有各的不幸”。

但是,“买票难”归“买票难”,黄庆红的一番心理话却也着实道破了某些“玄机”。网络购票是继电话订票之后的又一买票新举,它可以让人们足不出户、及时方便地提前“抢”到票,这在处处皆是人头攒动的春运语境下,的确是个便捷途径。好则好矣,只是这些“好”前面都得加一个限定条件——你得有电脑,会上网。新举本意原在“分流减压”,无可厚非,但实际上却是将原来所有人共担的“买票机会成本”转嫁到了一部分头上。

其实“春运”背后的根本困境即在于“人多票少”,同一时期集体返乡的“聚集效应”将这一“短板”放大了,于是“车票”就真的成了“贵于油”的稀缺品。无论是实名制,还是网上购票目的不外乎是,让“稀缺的车票”尽可能地落到每一个真正需要它的人手上。可是,每年春运总的车票需求不会有太大变动,就是说发售的票数和需票的人数基本是个常数,而这些新举充其量只是让车票从一个渠道流动变为多个渠道并行,不足以改变总的“供不应求”格局。

多一个“车道”要说也是好事,毕竟大家的选择也多了,不用都往一条道挤,坏就坏在新增的渠道背后隐性地包含了一个技术门槛的垫高。就像黄庆红抱怨的,农民工中有电脑、会上网的毕竟是少数。但是网上购票无论是操作程序上的注册、下载根证书,还是与数百万人一起跟“订票系统”赛跑,哪一项没一台电脑都不可能完成。于是,在这种“门槛杠杆”的作用下,起初尚能实现的购票机会均等变得不可能了,农民工群体和其他有电脑有时间上网的阶层间显出了购票马太效应——一部分人多了一个更为便捷的渠道,另一部分人却连“熬夜买到票”的希望都没了。

网上购票的本来目的并非是要加速买票机会的“分化”,然而它背后的技术门槛的确客观地让黄庆红所恼恨的“剥夺农民工票”的缺陷暴露了出来,但是原罪不在“网购”本身,而在匮乏的运能。呼吁废除网络购票当然是因噎废食,然而,全国有2.42亿农民工,这一庞大的人群恰恰是春运的主体所在,对黄庆红们所面临的无奈和“剥夺感”又岂能视而不见?

黄庆红们不该被甩在“网购”身后。笔者以为,在推介网络购票的同时,不应忘记那些无力享受这一服务的人群,至少传统的售票窗口仍要保持充足的票源供应,运力上也应该适当地向农民工群体倾斜,比如加开农民工专列,以尽力缩小“网购”门槛所带来的机会不均等。

人物信息:

黄庆红,男,1974年生,重庆市彭水人,在温州打工多年。2012年1月2日因铁路春运购票难而公开致信铁道部,从农民工的实际生存状态诉说远离网购、网银的苦楚与困惑。

一个农民工写给铁道部的一封信(全文)

铁道部领导:

我叫黄庆红,今年37岁,是重庆市彭水人,来温州打工十几年了。我只在电视上看过你,我想这辈子也没资格和你见面,可我有很多话想说。所以我写了一封信,但我不知道该寄到哪里,后来我想到了新闻,就托报社的记者捎上这封信,

我今天是第四次来火车站买票了,想碰一下运气,但票还是没有。窗口的工作人员每次跟我说,网络和电话的票要早几天,票一放出来,就在网络上被抢光了,没有票剩下来给窗口。

我晓得,铁道部的初忠(衷)是希望不要人挤人排队在窗口,所以搞了这个东西。现在,窗口的队伍确实短了,你们的压力也轻了,可以早点下班回家吃饭了。但对我们来说,原来通宵排队,还总有一点希望存在,现在,什么都没了。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生气,真想骂一声狗屁的铁道部!

我在温州郊区的一家五金厂开车,厂里40多个工友都不会弄电脑。老板同情我们,帮我们上网买票,结果他弄了半天,也弄不起来,不是进不去,就是没票了。老板说,就算有票了,还得开通啥子网银。我们是打工的,又不是白领,哪会开通这个,这不是用脚趾头想出来的吗?

铁道部的领导,你们可以天天上网,要啥子买啥子,但我们不能啊,我们每天要为吃饭发愁。

我们又打那个订票电话。大家干活时一有空就打,下班吃饭时也打,却总是打不进去。40多个工友只有一个人打了好几天才打通,买到了一张去江西的票。那个工友开心得要命,我们都很眼红。买车票真像摸彩票啊。

前几年,春运买票只要排队就行,来得早就有机会,拼的是体力,所以我都是凌晨过来排队。今年不一样,弄了个网络购票,对我们来说太复杂,太不切合实际了。其实这是非常不公平的,我们连买票的资格都没了。你们会说:“那很简单,你们把电脑学起来嘛!”可是对我们这些一天从早干到晚的人来说,哪有这个时间去学电脑,哪里买的(得)起电脑呢?

来温州十几年,我都是隔一年回家一次,春运买票实在太痛苦了。去年我没回家,在这里没亲人,大年三十只能打电话听家里人讲几句。今年,我真的想回去。我的老婆已经提前一个月回老家了,当时就怕春运买不到票。家里60多岁的老父、老母也经常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我女儿今年6岁了,好久没见到,不知道有没有长高了,学会了几个字。回家的火车票190元一张,汽车票560元一张。我不想坐汽车,贵了好几百块钱呢,我平时都舍不得给女儿花钱,要是省下来的这钱给女儿花多好啊。

每年春运,排队买票,对我们农民工是折魔(磨)。今年我们想要这个样的折魔(磨),也没有了。

你们待在空调房里,坐在沙发上,抽抽烟、喝喝茶,弄出个什么网络购票,你们有想过我们的生活吗,你们有体会过买票的痛苦吗?我们连想站几十个小时回家的票都没有,我们只有一肚子冤(怨)气,却没地方去发。

2012年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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