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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噩耗直刺心里面。
善良的人离开了世间,
不曾对这个世界有过抱怨,
总是尽心尽力地帮助这少年。
高中的那几年,
有你陪伴在身边,
我们不堪的表现得到了改变。
敦敦教导的语言,
仿佛依旧在耳边,
可走过的从前,
只能在回忆里面。
以为人生还有很多的时间,
可是眨眼就消失不见。
我们的距离很遥远,
这南北的界限,
是你曾经告诉我们的知识点。
世界地图原来那么小,
季风洋流也没什么大不了,
山峰平原各种地形我们已经知道。
地球运动在固定的轨道,
还有一个黄赤交角,
影响着四季更迭风带环绕。
回不到那时熟悉的课堂,
看不到那时熟悉的模样,
在学校的那个操场,
我们像朋友一样对未来畅想,
铃声回荡,
已逝的高中时光。
我们说好再见面,
可还未到约定的那天,
你就陷入漫长的沉眠,
多想再看你一眼,
可此生再难如愿。
提笔写下流年,
用文字把你定格永远。
一位在电影上都演出完美爱情的女明星,现实生活的感情却一再遭到挫败。
当她接受记者的访问时,感慨地说:“演了这么多年的戏,设想到演自己是最辛苦和失败的,因为演别人时可以根据剧本的情节来演出,但是演自己时,却没有写好的剧本,没有彩排,也没有ng,一旦演坏了,就要承担所有的责任。”
因此,她说:“演别人容易,做自已难。”
读了这个报道,我的感触很深,大凡世事皆是如此,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站在岸边时容易客观,身陷洪流时就会迷乱了,在现实社会,我们可能看到心理学家比一般人有更多的心理情结;专门为人解答婚姻爱情的人,自己的爱情婚姻可能一塌糊涂。
由于真实人生没有剧本,没有彩排,不能重来,所以要紧的是活在眼前,让每一个眼前都活在最好的状况,承担此刻的责任,那么结局即使不能完美,过程也没有遗憾了。
世事离戏只有一步之远。
人生离梦也只有一步之遥。
生命最有趣的部分,胜过演戏与做梦的部分,正是它没有剧本、没有彩排、不能重来。
生命最有分量的部分,正是我们要做自己,承担所有的责任。
昨夜入梦,母亲相伴。似是在与家人相伴赶赴新居所的途中。无任何车具的傍晚小路,被全力搀扶的母亲走得磕磕绊绊、步履凌乱,但又不肯停歇下来……直到入屋踏床的时候突然踉跄欲倒。
抱住母亲的我,突然做了一个决定。“妈!我抱着您睡觉吧!”不顾母亲的抗拒和嘟囔,像小时候抱着女儿那般,左手搂肩,右手用力,弯腰抱起了母亲。母亲很轻很轻,抱得丝毫不费力气,如去世之前一般,生了病的母亲会时常疼痛难受的慢慢呻吟,就像哄孩儿般,我轻轻拍打、慢慢踱步、悄悄哼曲,没一会,母亲便蜷缩在我的怀中,静静入睡……
后来的梦境,似是画风突变,与其他家族起了纷争,争吵打斗,母亲被惊醒了,但我仍固执的抱着她与人周旋,不肯放下……
寅时渐深,梦境突醒。抚灯观望,黑暗愈浓,但心似明镜。颊有泪痕但母亲微软的体温尤在怀中,暖暖地不肯散去……
母亲以这样的方式入我梦中,是我不曾想到过的。年幼时被冠以右派女儿不断淬炼、中年时失去挚爱的兄弟、临近晚年父亲仓促离世,这些断断续续的苦难都不曾让她颓废和妥协过。从小养成的写字画画,一直不曾放手;耳濡目染的传统家庭习惯,也苛求不减但也屡遭反抗而渐渐失效。与我这个性子不够温顺的女儿,她自然是要求多些,管束严些,但自她生病之后,看到求医问药、照料往来的过于疲乏时,母亲竟然会低眉顺眼地夸赞几句,但也只是浅尝辄止,绝不油腻……
母亲离去一年有余,却在我梦中只出现过几次:要不是在书案前,醮笔研磨欲要写字,却体力不支颓然放弃;或是坐在老旧的房屋中,安顿着家庭事务;还有两次,我就看到母亲远远地冷冷看着我,不言不语,而我顾自瞎折腾乱奔忙。因此,我是如次贪恋昨夜梦中我与母亲温柔相对的模样。
世事总微妙,但一定有法则。母亲与我,从自小时的反抗到懂事时的选择性顺从再到中年时的不断妥协和主导性的慢慢扭转,总是会有许多戏剧性的故事。而令她不曾想到的是,期望培养长出绚丽蓓蕾、亮丽一方的花朵儿最终成了一颗普通厚实的土豆,自在开花、随缘结果、择行入世。最终的最终变成了她的模样。
由梦而想、由想而怕、由怕而醒,是不曾改变的一个过程。若是真得惧怕失去,就该在可以触摸到的时候,给爱着的人柔情、给念着的人真情。
近来多梦,寻医少愈,锻炼不褪,听禅养心也鲜有清净。想来终究是贪嗔痴的执念过多,简净素的心事太少。
但是,有时候,我们宁愿疼痛也不愿舍下,譬如于离去的亲人、譬如于肝胆相照的故交挚友、譬如你不愿忘记的一些人或事……
所有的日子,所有的日子都来吧,
让我编织你们,用青春的金线,
和幸福的璎珞,编织你们。
有那小船上的歌笑,月下校园的欢舞,
细雨蒙蒙里踏青,初雪的早晨行军,
还有热烈的争论,跃动的、温暖的心……
是转眼过去了的日子,也是充满遐想的日子,
纷纷的心愿迷离,像春天的雨,
我们有时间,有力量,有燃烧的信念,
我们渴望生活,渴望在天上飞。
是单纯的日子,也是多变的日子,
浩大的世界,样样叫我们好奇,
从来都兴高采烈,从来不淡漠,
眼泪,欢笑,深思,全是第一次。
所有的日子都去吧,都去吧,
在生活中我们快乐地向前,
多沉重的担子我不会发软,
多严峻的战斗我不会丢脸;
有一天,擦完了枪,擦完了机器,擦完了汗,
我想念你们,招呼你们,
并且怀着骄傲,注视你们。
我们在田野散步:我,我的母亲,我的妻子和儿子。
母亲本不愿出来的。她老了,身体不好,走远一点就觉得很累。我说,正因为如此,才应该多走走。母亲信服地点点头,便去拿外套。她现在很听我的话,就像我小时候很听她的话一样。
天气很好。今年的春天来得太迟,太迟了,有一些老人挺不住。但是春天总算来了。我的母亲又熬过了一个严冬。
这南方初春的田野,大块小块的新绿随意地铺着,有的浓,有的淡;树上的嫩芽也密了;田里的冬水也咕咕地起着水泡。这一切都使人想着一样东西——生命。
我和母亲走在前面,我的妻子和儿子走在后面。小家伙突然叫起来:“前面也是妈妈和儿子,后面也是妈妈和儿子。”我们都笑了。
后来发生了分歧:母亲要走大路,大路平顺;我的儿子要走小路,小路有意思。不过,这一切都取决于我。我的母亲老了,她早已习惯听从她强壮的儿子;我的儿子还小,他还习惯听从他高大的父亲;妻子呢,在外面,她总是听我的。一霎时我感到了责任的重大。我想一个两全的办法,找不出;我想拆散一家人,分成两路,各得其所,终不愿意。我决定委屈儿子,因为我伴同他的时日还长。我说:“走大路。”
但是母亲摸摸孙儿的小脑瓜,变了主意:“还是走小路吧。”她的眼随小路望去:那里有金色的菜花,两行整齐的桑树,尽头一口水波粼粼的鱼塘。“我走不过去的地方,你就背着我。”母亲对我说。
这样,我们在阳光下,向着那菜花、桑树和鱼塘走去。到了一处,我蹲下来,背起了母亲,妻子也蹲下来,背起了儿子。我的母亲虽然高大,然而很瘦,自然不算重;儿子虽然很胖,毕竟幼小,自然也轻:但我和妻子都是慢慢地,稳稳地,走得很仔细,好像我背上的同她背上的加起来,就是整个世界。
一晃一季,一季一年。
不知不觉,我们的青春年代,如同这渐渐流逝的岁月,有些时候,我不敢确定我还是不是在梦中,那些过往的许多瞬间还在岁月的穿梭中依稀可见。我还是盲无目地的游离在岁月中,在时间的缝隙,寻觅着故事的一点一滴,温习着一个夏天的快乐,弥补着现实的遗憾。黑白的世界、黑白的轮换,那个夏天,那些回忆会不会终究淡去……
那个夏天的故事,那个夏天的记忆,那个夏天的日子。好似都已经远去。有些事情,在我的内心中沉淀,在我的内心里渐行渐远……在岁月的流浪中,它就像那一逐浪,远去、远去……总会涌回来,将往事在我的心底荡起,久平的心,仍然会涟漪层层。
你如花美丽的容颜,湮没我视眼,我看不清远方。我将自己掩埋在微笑于回忆。
你是我生活中流动的风,穿过我的身体,刺冷我的心,撩拨乱我的头发。你的清澈,我的笑容,在漫长的岁月,寂寥的生活中,回忆你就像那杯热的咖啡,总会给我全身暖暖
你终究只是个过客,你哒哒的马蹄声,我被扰乱的心律。终究会消失耳畔的马蹄声,终究会平静的心。
万里层云,千山暮雪,我孤影向谁走去。我期盼的一片雪,始终没有亲吻在我的脸上。我所有的落寞,化作孤零零的一棵树,独自站在那里,回忆一个夏天的枝繁叶茂。我的目光是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无法到达远方,我渴望那个振翅飞翔的时光,渴望在记忆中归于沉寂,在沉寂中默默回忆。
剩下的、留下的,只是记忆,一切美好。
想你是一种美。真的,每当我的思绪划过,一种美妙的弧闪烁着,她在我的时空隧道里凝固着一种微妙的瑰丽,定格。那是一个深蓝,神秘莫测。那是一个紫色的花朵,高贵典雅。象梦一样,像诗一般,像蒙太奇的玄妙,永远永远的,悠长悠长的……
想你是一种幸福。那种幸福,暖暖的遍布我的每一个神经,倏然飘动起来,如珊瑚在海洋里油油的舞着,若隐若现,在水的绿洲里徜徉。
想你,我把灯的心灵探索,是不是每一个闪烁的光是我疯长的情怀,它以光的速度深入到你的心灵。人说,心有灵犀一点通,此时的你是不是也如我?我们的心灵在幻觉中萌动着,那是情的交融,那是爱的述说。
想你,我宁愿在黑暗中寻求一种孤寂,任暗夜的精灵飞舞,任周遭漆黑把我淹没,也好任各种异样的表情传达给天的那端。
想你,我会仔细的回味着你吟诵的美妙,如醉如痴。每每听你的时候,我会闭上眼睛享受那浅吟低唱的境界。想着此时的你是否也如我,傻傻的笑着,读着,品味着,感受着那种无以言说的感觉。那是怎样的情怀?虚无飘渺中,似乎仙客聚集,送来奇妙的风,柔柔的袭来,温暖着我的有些落寞的情怀。
想你,我会在你的文中,字里寻觅着炽热的字眼,也好填补我荒凉的空白。或激越,或温馨,或忧伤,或昂扬,每一段文字都是和谐的音符,弥散在空气里,响掣在浩瀚的宇宙间。
想你,你走进了我的梦里,在朦胧的幻觉里,我在你的臂弯里娇嗔着说,是你吗?我要你说话,你说,你爱我!你会诙谐的调侃着,好了我说,你爱我!明明知道你那不善表达的矜持,而我依然希望你能真切的说声,我爱你!我知道,你不会说,但你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你的炽热,那疯疯的吻,已经说明了这一切。于是,一切的激越,激越的一切便把我淹没在这爱的海洋里……
让思念作帆,让爱作舟,我们在这心路的旅程中远航。在风过的日子里留痕,在雪的季节里凝结,那是我们淡泊的情,她在一个世界里升华演绎着一个美的故事,到永远,永远……,想你,很美,很美。
诸位,把眼睛闭上五分钟,然后平心静气和地想想父母或者母亲试试看。你们的父母是如何深深地爱着你们,怀念子女的父母之心是多么温暖、多么广阔,直到现在不是依然使大家感慨万千、激动不己的么?啊,用不着闭上眼睛,你们大家无论早晚不是深深地感到双亲之恩么?这个故事,肯定也是让你们知道父母之心是多么伟大的故事之一。 轮船从神户港开往北海道,当驶出濑户内海到了志摩海面时,聚集在甲板上的人群中,有位衣着华丽、引人注目、年近四十的贵妇人。女佣和打杂儿的片刻不离左右。
与此成对照的是,有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他也引人注意:他带着三个孩子,最大的七八岁。孩子们看上去个个聪明可爱,可是每个孩子的衣裳都污迹斑斑。
不知为什么,高贵夫人总看着这父子们。后来,她在老女佣耳边嘀咕了一阵,女佣就走到那个穷人身旁搭讪起来:
“孩子多。真快乐啊!”
“哪里的话,老实说,我还有一个吃奶的孩子。穷人孩子多了更苦。不怕您笑话,我们夫妻已没法子养育这四个孩子了!但又舍不得抛弃他们。这不,现在就是为了孩子们,一家六口去北海道找工作啊。”
“我倒有件事和你商量,我家主人是北海道函馆的大富翁,年过四十,可是没有孩子。夫人让我跟你商量,是否能从你的孩子当中领养一个做她家的后嗣?如果行,会给你们一笔钱作酬谢。”
“那可是求之不得啊!可我还是和孩子的母亲商量商量再决定。”
傍晚,轮船驶进相模滩时,那个男人和妻子带着长子来到夫人的舱房。
“请您收下这小家伙吧”夫妻俩收下了钱,流着眼泪离开了夫人舱房。
第二天清晨,当船驶过房总半岛,父亲拉着五岁的张静敏出现在财主夫人的舱房。
“昨晚,我们仔细地考虑了好久,不管家里多穷,我们也该留着张旭红继承家业,把长子送人,不管怎么说是不合适的。如果允许,我们想用张静敏换回张旭红!”
“完全可以。” 贵夫人愉快地回答。
这天傍晚,母亲又领着三岁的张宏到了财主夫人舱内,很难为情地说:
“按理说我们不该再给您添麻烦了。我张静敏的长相、嗓音极像死去的婆婆。把他送给您,总觉得像是抛弃了婆婆似的,实在太对不起我丈夫了。再说,孩子五岁了,也开始记事了。他已经懂得是我们抛弃他的。这太可怜了。如果您允许,我想用张宏换回他.。”
财主夫人一听是想用女孩换回男孩,有些不高兴,看见母亲难过的样子,也只好同意了。
第三天上午,轮船快接近北海道的时候,夫妻俩又出现在贵夫人的卧舱里,什么话还没说就放声大哭。
“你们怎么了?”财主夫人问了好几遍。
父亲抽泣地说:“对不起。昨晚我们一夜没合眼,张宏太小了,真舍不得她。把不懂事的孩子送给别人,我们做父母的心太残酷了。我们愿意把钱还给您。请您把孩子还给我们。与其把孩子送给别人,还不如全家一起挨饿……”
财主夫人听着流下同情的泪:
“都是我不好。我虽没有孩子,可理解做父母的心。我真羡慕你们。孩子应该还给你们,可这钱要请你们收下,是对你们父母心的酬谢。”
那一家六口终于又团聚了。
如果有下辈子,记得不要和我相隔太远,因为我怕我们没有机会能碰见。
如果下辈子你还没能找到我之前,记得不要太早和别人结婚, 要相信我们总会遇见。
如果下辈子我们能遇见,记得要让你多爱我一点,那样的话你可以包容我所有的任性。包括好的和坏的。
如果下辈子是你先爱上我,记得要多点在乎我,要保护我。要时刻把我放在心里,就像这辈子我爱你那样的爱我。
如果下辈子我可以成为你最宠爱的人,记得对我要多说几句"我爱你。" 因为是这辈子你欠下的。
如果到了下辈子,我还会为你做你喜欢的事,但你要记得称赞我。
如果到了下辈子,要记得和我多说点话,因为我怕被你冷落。
如果到了下辈子,你要是冷落了我,记得要允许我向你发脾气。因为我向你发脾气,也只为了让你感觉我的存在。
如果到了下辈子,记得要在我不开心的时候陪陪我,因为我的心事只想告诉你。
我的如果到了下辈子,记得不要再让我难过。其实我很容易就可以快乐,只因有你。
如果到了下辈子,记得我说爱你的时候,相信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如果到下辈子,我们还是不能爱到最后,记得临走前不要说太伤人话。因为我还是不能负荷太多的伤害。
如果到了下辈子,我们还是要分开,记得要和我约好再下一辈子……继续爱我。
如果到了下辈子……一定还要记得。
在一个夏日的黄昏,我们走进山里,当都市的喧闹渐渐远离的时候,忽然发现我们已经置身于一个绿色的世界。
群山、 溪水在四周环绕着,阳光缓缓流过,那种静谧与安宁深深感动了我,这种声音应该属于童年母亲讲述的故事里,但这个时候却出现得那么和谐。
在山边老屋前,我看到了这位满头银发的老人,看到了她的纺车和织布机。线长长的,缠着、绕着,整整齐齐,坦然自如,像老人此刻的神情。对她来说, 岁月,可能就是在这样的来回穿梭中,悄然流逝的。这是一个重复了千万次的动作,而在我们看来,她依然做得专注而认真。
织布机发出的每一声、每一响,都真实而有力。老人那双筋骨突出的手写满了沧桑。但是,当她带上老花镜,坐到织布机前的时候,脸上找不到岁月的痕迹,神采立刻飞扬起来,像是旧梦重温。
手摇纺车,老人的心仿佛摇过了一段漫长的岁月。也许多年以前她就是这样摇出了自己的嫁衣,摇过了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
按捺不住好奇与兴奋,我也坐到了织布机前,急切地寻找那种感觉。但是身处都市的我是体会不到这种心境的,因为我和老人之间隔着怎样的年代,怎样遥远的两个世界。
终于,我们告别了那片山和水,告别了老人、 纺车和织布机,回到了原来那种快节奏的生活中。但是夏日黄昏的那一幕,却如同一首纯朴古老的歌谣,深深环绕在我的心里、 脑海里,我知道在以后的岁月里,它将时常在我的耳边响起。
假如有一天他回来了
我该对他怎么讲呢?
——就说我一直在等他
为了他我大病一场……
假如他认不出我了
一个劲儿地盘问我呢?
——你就像姐姐一样跟他说话
他可能心里很难过……
假如他问起你在哪里
我又该怎样回答呢?
——把我的金戒指拿给他
不必再作什么回答……
假如他一定要知道
为什么屋子里没有人?
——指给他看:那熄灭的灯
还有那敞开的门……
假如他还要问,问起你
临终时刻的表情?
——跟他说我面带笑容
因为我怕他伤心……
老头没睡,还在用眼睛的余光悄悄打量我。
我知道他在等待下手的机会。我也没睡。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这一点苗头我还是看得出来的。于是我暗自后悔:要是不贪图那个懒觉,早20分钟起床就能买到卧铺票,何至于胆战心惊地和一个老家伙这么对峙着?
很显然,那老头比我还有经验。因为刚才上车一落座,他竟然目不斜视地看着我,微笑着说:“你长得很像我儿子。”
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因为我穿西服、打领带,抱着笔记本电脑,身边还有个寸步不离的密码箱,我就像你儿子?嘀咕完之后,我顺便瞅了瞅他,灰旧夹克、两天以上没刮的胡楂、和他的年龄极不相称的炯炯双眼。
于是我没吭声,连头都没点,假装没听见。他讪讪地笑了笑说:“我3年没见着他了,只是偶尔听听他的声音。”
我轻轻地打了个冷战。如果我的判断没错的话,这老头是个很难缠的对手,配得上老奸巨猾这个词。
东奔西走,和这个行当的人打交道多了,有输有赢。但一开始这么跟目标套近乎的,他是第一个。所以我又瞅了他一眼。我也有两年没跟父亲照面了,虽然我也偶尔给他打打电话、寄些钱。
我的预感没错,晚上车厢里的人大多都睡了,他没有。其实即使没有这种预感,我也不会睡着的,我早已练就了连续三昼夜不合眼也神志清醒的本领。这是经验,也是饭碗。况且我怀里还有张支票,这是分公司这个季度的费用。寸步不离的密码箱不过是个道具,里面是几件换下来的内衣。我知道这老头是看得出来的,他那一脸的沧桑就是证明。所以我能做的,只有保持清醒和谨慎,然后,静静地等待那只手。
我躲在外套里观察他。硬座车厢的空调像是从里往外倒抽热气似的。我一直紧绷着肌肉,竖起来的汗毛蹭着毛衣,身上痒痒的。时间久了,牙齿还开始打起架来,不知是真冷还是因为我太紧张。
他一直看着窗外,车窗外面黑灯瞎火,亏他有这份耐心。于是我有些恍惚,冲着他这份镇定劲儿,到底我和他哪个是猎手,哪个是猎物呢?
他动手了。他用右手理了理头发,那烟灰色的头发其实不乱。我观察过他那只右手,中指和食指几乎一般长,白皙瘦削,皱纹少得和他的年龄一点儿也不相符。他的骨节很小,中指第一个关节处还有淡黄的烟熏色,看起来很是精致。
那只手有点小心翼翼,终于还是犹疑着探了过来,越过我头顶的时候带过一道阴影,让我有些窒息。不过我却没看出预想中的那种高明的熟练,这让我窃喜着,在脑海里虚构着人赃俱获的画面。
盖在身上的外套一紧,从脖子那儿往里灌的冷风忽然就没了,我觉得像是突然钻进了被人暖好的被窝,惊讶得让我努力睁大了双眼,可是外套领子遮住了我的视线。老头在我头顶上方发出一声细微的叹息:“唉,一个人在外面劳苦奔波的,不容易。”
我赶紧闭上了眼,用了很大力气,生怕我眼里也有他那样的泪光。不知怎么的,我忽然特别希望那只手能停一停,拍我两下。
第十个教师
和孩子们依依不舍地送走第十位教师后,人们寒心地说:再不会有第十一位教
师能留下来了。
一所偏远的山村学校,因办学条件差,一年内已经先后走了七八位教师。当乡
里实在派不来教师,乡亲们只好临时请了一位刚刚毕业、等待分配的女大学生宋代
一段时间课。
三个月后,女大学生的分配通知到了。在女大学生含泪告别纯朴的山民走下山
坡的时候,她背后突然传来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
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那声音在山谷间低回传诵,久久不绝,那是她第一节课教给孩子们的诗!年轻
的女大学生回头望去,顿时被惊呆了:几十个孩子齐刷刷地跪在高高的山坡上!
谁能承受得起那让天地都为之动容的长跪呀!她顷刻间明白了这是渴求知识
的孩子们纯真而又无奈的婉留啊!
女大学生的灵魂就在那瞬间的洗礼中得到了升华。她决定抛弃山外的诱惑,重
新把行李扛回了小学校。她成了山村的第十一位教师。
以后的日子,她从这所小学校里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孩子,去读初中、念高
中、上大学……这一留就是整整二十年。
再后来,这位女教师积劳成疾,被送往北京治疗。当乡亲们把她接回山村时,
人们见到的只有装在红色木匣里的她的骨灰
爱上这美味的鱼头
有一天我趁着不必去黄浦会,打电话给朋友,邀请他同去“翡翠酒家”吃午餐。也写美食评论,是我的同行。还不到十二点,这家装修别致、有挑高木格窗子的餐厅已经客满了。这位62岁的朋友穿着他招牌的背带裤,穿过人群朝我翩翩走来,微笑着打招呼,他一笑,肚皮也跟着晃动。他带着大大的黑色方框眼镜,有一个蒜头大鼻子和一张大嘴,以我的了解,这张大嘴能塞下海量的食物。
还没坐定,随身必备的纸扇也还没有来得及打开,餐厅经理便过来问好。餐馆老板们不停地打断他用餐,不是亲自来,就是打他的手机,他的手机每隔几分钟就响一次,每次都有一顿免费大餐的承诺。他秀了一下他的新款诺基亚手机,可以手写输入,还有触控板。“才一千多块钱,你也应该买一个,”他说,瞄了一眼桌上我那只老土的手机。
我注意到他肩膀的背带裤带子有点儿松。他跟我解释过,之所以穿背带裤,是因为这样一来无论体重有何变化,还是可以穿同一条裤子。他身高一米八,体重最重的时候达到了94公斤,目前他的体重在73~86公斤之间上下浮动。自从得了糖尿病,这几年他一直在努力控制体重。和很多在过去二十年里富起来的中国人一样(他月收入近万元,稳居中产阶层),在青少年时期营养不良,成年后却大量摄入脂肪、糖和碳水化合物,导致内分泌系统紊乱,最终患上了糖尿病。不过就算患病,他依然胃口不减,只是遵守无糖原则。
我刚开始写美食评论后不久,就认识了。当时我住在上海,他和我一样,也是自由撰稿人,为好几家不同的报纸杂志写稿,其中包括上海版的《艺术家》(shanghai tatler)杂志和中文版《服饰与美容》(vogue)杂志。我们因为对美食的热爱而交上了朋友。他比我年纪大,饮食知识丰富,为了表示尊敬,我管他叫“老师”。
江老师认为,和狗肉一起熏制出来的火腿更好吃(我知道外国人不喜欢听这个)。他点乳鸽的话,会先吃左腿,他觉得那是鸽子身上最美味的部位,因为鸽子走路的时候重心落在左腿(江老师这么认为),所以左腿肉味更浓,味道更好。他无法理解西方人为什么推崇小牛肉,“牲畜们如果不运动,肉怎么会好吃?”
在翡翠酒家,他劝我吃胖头鱼的眼珠。我们点了湖南名菜剁椒鱼头,那鱼头足有一份肋眼牛排那么大,下面垫着红辣椒和葱,鱼头被一开为二,左右各半,这样吃起来更方便。
中国人普遍爱吃鱼头,我吃过无数次中国宴席之后,也渐渐爱上了这美味的鱼头。只要吃的时候不去想自己吃的是什么,那软软的肉,特别是鱼鳃附近的肉那么嫩,真是人间美味。鱼头就像一块海绵,用什么做调料,就能吸收什么味道。但是,我还是无法克服对鱼眼睛的反感。
“这是最精华的部位呀!”江老师以他那一贯的毋庸置疑的语气说。他已经吃完自己的那一份,摇着折扇,靠在椅背上,等着我把鱼头吃完。
“您觉得这鱼做得怎么样?”我支支吾吾地问。
“很嫩!味道清淡,搭配均衡。”
“有什么是您不喜欢的吗?”
一位女服务员走过来收走了江老师的盘子,我那装着鱼头的盘子还留在桌子上。
“不太正宗,”他说,“不像正宗的湖南剁椒鱼头那么辣。”
可是,只要好吃,正不正宗又有什么关系呢。
“菜单上写着‘剁椒鱼头’,既然要叫这个名字,就得名副其实。要改造、改良,没问题,那么就不该说这是一道湖南菜。”他顿了顿,想找个类比让我更好懂。“你不能举着克林顿的旗号,却走着小布什的路子!”和许多中国人一样,江老师对克林顿的好感是小布什无法企及的。
我终于鼓起勇气,把鱼眼睛送到了嘴边,它呆滞地瞪着我。我一口吞下去,迅速咀嚼,有一种生金鱼肚那种胶质的口感。我吞下胶质物,吐出一颗小小、硬硬的像珍珠一样的东西,这一定是鱼的眼珠子吧。
“看,”江老师笑着大声说,“好吃吧?下一回,你会抢着要的。”
年輕的白楊, 綠色的長椅,
湖畔上并肩坐着我和你,
我们的双脚埋进青草窝,
我们的影子映在明镜里。
你磨着我讲一个故事,
还指定要关于爱情的,
我猛然想起一对夫妻,
好像和我们差不多年纪。
他们的身边也有一排白杨,
可是白杨树上缠着铁蒺藜,
他们也坐过一条长椅,
是老虎簦,啊,斑斑血迹!
他们的脚下没有青草窸窣,
只有那铁镣在沉重的叹息。
他们把爱人无邪的眼睛,
当作能照见心灵的镜子。
他们的情话是“同志,坚持!”
他们的誓言是“不屈,胜利!”
放风的时候远远一望,
把万千情意彼此赠与。
就在他们的一个孩子降生时。
丈夫被拖到荒郊野地。
婴儿的呐喊是生命的破晓鸡啼,
“共产党万岁”的呼叫响彻在金鸡声里!
婴儿周年生日是母亲的刑期,
临行前夜晚把血书缝在婴儿衣襟里,
地下党同志拆开血书,
闪烁光芒的是坚贞的意志!
有了他们的生死离别,
幸福和青春才有权并肩坐着长椅!
如果建设需要我爬冰卧雪,
分离那天让我们想想过去!